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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在 Instagram 上关注了一个账户 @shibainu.gaku, 里面经常记录一只柴犬和橘猫的日常生活。 也没有太多出去玩耍的情景,大部分时候都是躺在木板上,狗和猫依偎在一起,黄昏时候的斜阳落下来,就这么惬意地睡着。 如果有一方还醒着,经常能看到柴犬舔橘猫的耳朵,或是橘猫在柴犬身边蹭来蹭去。
这或许就是我一直期待的生活,平平淡淡已经足够,只要晒太阳和打滚的时候,有你在。
我慢慢地越来越少梦见你,可能是因为梦里欢喜,醒来后却总是怅然。 偶尔还会听许嵩的歌,听到《灰色头像》中“当我发现所谓醒来其实是另一个梦,梦的出口散不开的浓雾太沉重”这一段的时候,我总觉得人生这场梦啊,是醒不来的。 而我呢比较没出息,做梦就是你,所以当我梦见你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就慢慢地丧失了做梦的能力。 有一段时间,我去研究清明梦,就是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能在梦中控制自己行为的状态。 这需要养成记录梦境的习惯,做梦的时候要验梦:捏鼻子能呼吸,这就是梦;扳手指能到手背,这就是梦;咬手指能咬合,这就是梦… 后来能控梦了,再也不惹你发脾气,带你吃好吃的东西,也可以乘坐热气球环游世界。 可是醒来后枕角的泪痕告诉我,我清楚地明白这些只是梦。
后来某一天,我听到 Piano Boy 的曲子《The Truth That You Leave》,发觉原来听到一些歌的时候,脑海中真的会浮现出画面呢。 从年少初识时的欢喜,变为小心翼翼的爱恋,到高考那天最后一次看见你走进教学楼,再到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沉默的那个晚上, 我单曲循环了很久,好似在倒带一部长长的旧电影,最终慢慢地释怀了。 我有了一种在人潮人海中轻描淡写的力量,可每个句子都是沉重的,里面有我做过的每一个梦,隐藏着的每一份懦弱。 我也突然懂得,要怎么唱情歌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对着天空、大海、山川呼喊,已经得不到答复,不如藏在心里。 我接受了你离开的事实,可依旧会继续拥有柴犬的姿态和忠诚,以后将化名为 Accepted Doge.
我想,要弄明白自己的这份感情,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至于多久,我也不知道。 我那时以为,这是世俗人不能够理解的情感,后来发现自己是多笨拙,世界上有着数不尽、说不清、道不清的离别。 两个人相处久了,总会有理性的那一方提前看到现实,可矛盾在于,人们渴望的爱情多数是感性优先于理性的。 如果过于理性,我们应当认识到的,理性人的爱情更多像是一种阶段性的情感寄托, 最终通过长时间的相处和打磨变为彼此之间默许认同的责任感,因为现代人是讲道德的生物。 而这种理性精神追求中的存在感与满足感,很多时候是可以从其它方面完全取代的,所以会有人不再寄希望于爱情。
也有人总以为下一个会更好,结果要渲染很多场离别,一次又一次地询问自己的内心,在未来的设想中痛苦煎熬。 我没那么勇敢,去随机地接触那么多异性,在心里冲洗良久,你早已经是一片干净的池塘了。 我也发觉我会被很多漂亮的异性吸引,但大部分时候也只是男性本能让我有了想干上一炮的冲动, 却没有后续的想法,所以为了解决生理需求,部分男女会成为炮友关系,这点我想明白了。 单纯喜欢和欣赏的异性也有许多,我好奇她们身上散发出的特质,可实际上不少男性也会对我产生这种吸引。 也遇到过主动调情的,但是更多时候这些小心思只是某些人惯用的技俩,我只想在一旁冷笑,以讥讽作为答复。
只是在某个时间发生了某件事情,分泌出了多巴胺,让人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如果只是喜欢这种感觉,情情爱爱就变成了一种会上瘾的毒药。 同一个对象进行不同的挑逗方式,尝试不同的姿势,换用不同的地点,使用不同的工具; 或是不断地寻找不同的对象,采取非正常的手段,甚至突破法律的底线,也可以保持这种刺激。 这只是不同人做出的不同选择吧,如果所有人都具备一样的道德感,是挺奇怪的。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想像只柴犬一样舔你的耳朵,你的脸,你身上的每一处; 你临时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想到很多年后的生活。我总担心我这么笨的人,会缺乏创意,在你过生日的时候拿不出惊喜。 而我们还要走过几十年的光阴,一想到要设计十几种不同的生日庆祝,留下不同的记忆,我就会感到头疼不已。 或许直到某天,你也习惯了平淡的日子,你对我说“有你的陪伴就够了”,我也就不去想了。 我的鼻子是如此敏感,我记住了你的声音,记住了你身上的味道。
新月、湖畔、电影、西餐,那些夜晚,熟悉的桥段,冲动变平淡。
上班、下班、买菜、做饭,然后洗碗,琐碎的牵绊,滋长不满。
真正向往的生活,在那么遥远的以后才能够开始,实在过分,而这中间存在太多阻碍了。 女性总是更早熟,你总是比我想得远一些,所以要好好读书,考上好的大学,保障好的生活条件。 而我那时候幼稚得太多,你养过狗,应该知道的。狗总是喜欢把自己的玩具或吃的叼给主人,拥有的一切都和你分享。 高考是我最大的筹码,最后产生那样的抉择,可能是小说看得太多的缘故吧。 你说你害怕异地恋,很多异地恋的人最终会分开,可我实在没有更好的方法,去更好的适合你。 直到那年最后,我还认为我们会共同接受平凡的命运,那一年我还幼稚,有着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
如果那个时候能果敢点,让我知道我对你的喜欢是亲情式的那种,该有多好。
我现在把你的照片放在书桌上,有空的时候端详着你,在想你当时的想法。 看过了不同的风景,与一些人和事相处后,我终于承认了:那时候的你,没有把我放进未来的蓝图里。 如果有想过将来的日子,可能也要根据当时我的发展可能性计算概率,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丝丝的时候,考虑过成为我的新娘吧。 你知道吗?狗在主人面前会放低姿态,不再警惕,露出肚皮随便你揉搓,就算你生气地捶他的狗头,他也会傻笑以为是在闹着玩。 有的狗比较聪明,察言观色,有的狗比较呆萌,永远是傻乎乎的跟屁虫。
走到最后,可能真的需要刻骨铭心的经历来自我麻痹,实际上这个人可以换成任何人,只是恰好在这个时间点是那个人罢了。 而我好像在要害处被捅了一刀,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疤。 我能够感受到成年人的交往中,不可避免地夹杂了一些东西。 我现在更喜欢狗,《忠犬八公》里的八公远比成年后的人类要忠诚。 我真的很想知道,按照你的想法,是否会和将来遇到的人走到最后。 我真心希望你的想法是对的,因为我现在知道了失去一个人后经历的所有情感,我希望你永远不要体会到这种感觉, 撕心裂肺过,嚎啕大哭过,寂静无声过,在心里下一场不会绵绵不绝的雨。 将来遇见走进雨中给自己撑伞的另一个人,可能只是擦干眼泪,带着感动、感激与责任感选择重新生活,可再也不是最初的那份情感了。 如果最终大家都选择一份安稳的归宿,那为什么要在最初的时候选择放弃呢?
做清明梦的那段时间,梦境是无法设计的,只有进入之后才能控制自己。 我梦到过在你小学的时候和双马尾的你在书店偶遇;我梦到过被教导主任罚着绕着操场跑步,可我跑几步就大喊几句我喜欢你; 我梦到过带你游玩巨型摩天轮,在抵达整个城市最高的地方的地方和你接吻; 我梦到过从不会游泳的我在你溺水的时候突然学会狗刨;我梦到过两个人沿着母校的走廊走着一言不发却心灵相通; 我梦到过上班的时候你在家中突然发烧,我赶紧回家看你… 我们两个,我养了一只柴犬,你养了一只橘猫,我俩吵架的时候, 他俩也扭打着玩,吵着吵着发现两个小家伙抱在一起睡着了,我们也不吵了,就抱在一起不说话。
可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下面这两个梦。
我走进母校,来到那间熟悉的教室。外面的大地被烈日赤灼得发亮,顶上的电扇晃悠悠地转动,里面有几个学生在自习。 有一个女生在一个男生旁边睡着了,男生也不看书了,就伏在一侧看着她睡觉。 我招手让那个男生出来,和他说我是来自未来的你。男生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说咱们长得也不像啊。 我对男生说:“那先不管我是谁了,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他表情变得很谨慎,我赶紧说,“我保证不会和你班主任讲”。 接着他迟疑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很用力地,很用力地点点头,又很小声地说:“喜欢,最喜欢了。”
我想告诉这个男孩,你现在还不成熟,很多事情会影响到将来,那个女孩子最终会离开你。 可想起那个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恐怕谁的话也不信。作为穿越者,我好像改变不了什么,却发觉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比过去更懦弱了。 我对他说:“加油,别忘记现在的感觉。”盯着那个熟睡的女生看了几秒,就离开了。
然后我走到篮球场,背靠着一个铁球框坐在草地上,迎面吹来的是夏季的热浪,不知不觉我已经热泪盈眶,这种无力感让人现在就想与大地长眠。
医院,墙面上贴着“禁止喧哗”,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步履匆匆,空气中是药水味。
“老人家您好,是来探访病人的吗?”护士给我打开了病房的门,我蹒跚地走了进去。找到她的病床,她还在昏迷着,多年的光阴已经快要让我认不出她的样子了。 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百感交集,找了张椅子坐好。弯腰的时候有些腰痛,毕竟是老骨头了。 曾经自习的时候,我就这样看着你,几十年后我只能这样看着你了。
几分钟后,突然一对年轻人进来,问我:“这位叔叔,您认识我妈?”
我望着他们,默默地起身:“不好意思,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走错病房了。”
一年后我来到一座坟头,坐在墓碑附近,又稍微挪了挪,让自己靠上去。
“你可能早就忘了我吧。”我沉重地呼着气,“现在我可以说我爱你了。”
然后,这位老人,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