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还是右,其实不重要

发布时间:

因为最近开始在鼓捣用 MegEngine 炼丹,经常是一份程序写完了就丢到服务器上跑着,等许久才能出一个结果。等待的时间里,就可以做很多其它的事情,比如读论文、写笔记、在别的项目挖坑等等,似乎只要有一份代码在跑着,就不能称得上是在摸鱼。而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觉得,是时候写篇生活相关的博客了,不然这园子里也荒废了太久。其它时候纵使是有充裕的时间,却没有太多抒发感慨的冲动,或许是随着阅历渐长,人变得愈发拘谨了 —— 这是一种精神的消亡吗?不应该的,只是如果你不想着如何去迎合大众的口味,写出来的东西不是他们想看的,自然就会被冷落。这个时代,我们有推荐系统这 “伟大的发明”,所有人都变成了实验中的小白鼠,只要按下开关、划划屏幕,就能刺激刺激自己的下丘脑,享受这简单粗暴的欢愉。我想唯有在不带任何生存目的去做些什么事情的时候,方能觉得在挖掘自己,其它时候都是在一点点地下沉,直到最终无法自拔。

CVPR 2022 的开幕式上播放了孙老师的纪念视频,大家都很想念他。我只远远地见过孙老师一面,是在某天工作日去茶水间取水的时候,路过前台,发现孙老师在一旁的休息区坐着,正在笔记本上看些什么资料,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交集。我很羡慕祥雨、哲威等人,能够与孙老师紧密共事攻克一个个难题,大家都说:“孙老师是一个无比谦逊的人。” 我笃信一个人最大的成就来自于如何成就他人,这种影响力是带有传承性质的 ——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因此我不论从事什么行业,都固执地希望为建设更好的教育环境添砖加瓦。曾思忖了许久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后来发觉其实我期望成为的这样伟大的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整个研究院几乎是凭借孙老师一己之力建立起来,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并不断发展至今;因为有孙老师保障的这种环境,研究员们才能安心地做着各项研究,需要有重大决策的时候,大家都信赖他。我能体会到这种信赖感,是因为我能从各种人身上感受到类似的东西,他们总是能创造出这样的稳定的土壤,让像我这种天赋不足努力尚欠的人,却能够安身立命。客观地说,我虽向往,但很难成为孙老师那样伟大的人,当今中国也很难找到下一个孙老师,他是一个榜样,一个信标,这也是我们为什么都如此想念他。

对比之下,我确实没有谦逊的品质,就像上面所写的会认为别人是 “白痴” 一样,我依旧对很多事情打抱不平,却又只能懦弱地观望。观望久了,发觉还是只能观望,能力不够啊。嫉恶如仇并不是实际能解决问题的方式,它顶多是一种情绪。稍微客观地认识多些自己后,就会觉得:目前所待的地方或许就是我将来十几年所能够待得最好的环境吧,周围有很多能启发自己的人,却又没有太多的约束。唯有怀着这种欢喜与感恩,在做事的时候才会心无旁骛一些。不然的话,总觉得 “下一个地方会更好”,不但让自己轻视周围的人和事,还容易根基不稳,难以成长。我目前确实还没找到自己想要深入实践的事物,各个领域都被吊打,但相较于几年前那虚无的状态,所幸是动起来了。想起《士兵突击》里刻画的许三多,每次做事的时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就觉得自己还需更加努力,用一块块小石头去为更多人铺路,将来会变成石砖,变成钢筋混凝土的吗?我也不清楚,总之出力就好。

最近经常会看钢琴家盛原老师的视频,他曾经说过的一段话让我印象深刻,大意是说最适合当教育工作者的往往不是行业里最顶尖的佼佼者,而是那些能力偏上但又算不上极具天赋的人。因为对于天才而言,许多的领域概念是几乎秒懂的,因此他们不清楚其他人在学习的过程中究竟产生了什么样的疑惑,因此也很难去教导其它人如何学习这些概念。最常见的例子是,学术界的大牛很适合做研究,但未必是好的 “导师”,尤其是在本科生教学的时候,是需要理解天赋一般的学生的处境的,不然只能是自己说给自己听。而事实上,天才的诞生不仅看天赋,而且也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才能完全发挥自己的天赋。只是很少有人能在一生的早期发现自己的天赋所在并投入时间进行培养 ——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对于平凡人而言,如果能长期处在见贤思齐的环境下,就无需问西东,坚持走下去就行了。